長沙開始下雪了，大地像銀行，有了豐厚的積蓄。雪越下越大，越積越厚。

我當然坐不住了，盡管家里有熱烈的炭火，我還是直奔湘江邊。

也許，“直奔”并不準確，用“直趨”更貼切。因為雪大路滑，只能放低身體重心，前傾慢行，比平時直立行走至少慢一倍。

出小區，沿途不僅有賞雪、玩雪的大人小孩，還有一群志愿者在掃街邊的積雪。

我向南，且賞且行。湘江邊的人不太多，居然還有垂釣的人。他像我穿著肥厚的大衣，封得嚴嚴實實。獨釣寒江雪？他可能不知道柳宗元。我想，這么冷的大雪天，魚會上鉤嗎？魚也想上岸取暖，烤一盆炭火？

雪落湘江，雪化成了水。江面上看不到雪。融入了雪水的湘江，依然北去。千萬年瞄準的方向，不會因為風霜雪雨而改變。

繼續向南，抵達橘子洲大橋之下。附近，一位年輕的媽媽用塑料小拖車拖著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在雪地上走。小拖車的痕跡覆蓋著零零碎碎的腳印。怕冷的人，不怕冷的人，都棲息在這個寒冷的冬天。大雪紛飛，只是出門或不出門的借口。

從河西看，橘子洲像一艘航母。從河東看，也像一艘航母。雪落在橘子洲，白茫茫的一片，真白，皛耀的白。

我從橘子洲大橋附近上行、折返，繼續小心翼翼地前行。是的，我在雪地里整整3個小時，走走停停，停停看看。大衣十分保暖，一點都不冷。不過，帆布鞋有了一些歲數，透水，襪子濕了大半。腳板有點涼。

我這個人是“火體”。夏天不怕熱，冬天不怕冷。何況家里還有一盆旺旺的炭火等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