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劉誠龍 《中國藝術報》2018年8月24日第3版 時間 : 2018-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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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欖核河上水流緩慢,蘆草葳蕤,草蜢(蜻蜓) 、蝴蝶穿梭其中,上下翻飛。偶見河中一泥洲,幾株水杉挺立洲中,秀麗挺拔,倒映在水中,數只鴨子鳧水江中,劃著清波,把樹影劃開了幾段。天邊層疊著橘紅色的火燒云,灑落一河金光。 ”
這是邱少梅的散文《從咸水小調到黃河怒吼》的起首,這段對欖核河的景致描述,文筆很是清新,淡然幾筆,層次分明,所描之境,有相當的丹青畫面感。這或許不足為奇,以靈動之筆,繪江山之景,恰是女性文筆所長。我喜歡這樣的開筆,她要表述的是著名音樂家冼星海的一生,邱少梅以冼星海故里獨特的沙田風光布景,仿佛是高明的攝影師,截取這個唯美鏡頭,緩緩拉開帷幕,讓人物閃亮登場。
《從咸水小調到黃河怒吼》是一篇近萬字的長篇散文,她以冼星海人生的幾個重要關節為節點,以文學手法展示了冼星海波瀾壯闊又悲喜交集的一生。
《從咸水小調到黃河怒吼》收錄在邱少梅《憑欄處》一書中,書名便展示了女作家內心世界與作品企圖,“憑欄處”顯然不是自家“陽臺處” ,她擬在更廣闊的目力中來展現成長經歷、心路歷程與思想軌跡。邱少梅最先是以報告文學行走文學界的,她的散文首先具有報告文學的最美特質,那就是真。邱少梅是個坦率的人,她的率真,有時會讓假模假式慣了的人難適應,甚至很難接受,但若與之久處,就會讓人大生感慨:人,還是真率好。有其人便有其文,其文流露出來的真,便有一種直抵人心之力。我還記得我當時讀其書的那模樣,為其大膽摛筆揭示自己而拊掌而大笑——讀邱少梅作品,讀到某一處,你總將會心一笑。
《憑欄處》題材廣泛,有游記,有隨筆,有散文,有小品,有寫冼星海這樣的“大塊假我以文章” ,也有“我手寫我心”如《母親贊歌》這樣的生活作品。這當然還得益于她報告文學作家的思維與視野。
誠然,很多女作家文字很精彩,柔媚、婉約、輕靈、空蒙,卻不免陰柔了些。剛硬的男作家,或可學習女作家,以文筆潤一些;陰柔的女作家,是否也可以學習男作家,讓文字堅硬一些?男女作家文字對沖與對換,會形成一種陌生化效果,陌生化正是文學最當需要的。
“大用外腓,真體內充。返虛入渾,積健為雄。 ” (司空圖《二十四詩品》 ) ,女性作家也因“真體內充” ,文章因而“積健為雄”的; “月明華屋,畫橋碧陰。金尊酒滿,共客彈琴” ,女性作家本身固有“畫橋碧陰”特質,其文章“月明華屋” ,因而可以“清奇綺麗” 。
很多女作家,寫家長里短很拿手,但文章往往拉不開骨架,結構局促;文章往往放不開眼光,視野狹小。邱少梅的散文,擺得開陣勢,收得攏文筆,大開大闔,大張大弛,顯示了其駕馭大型題材的眼力與腕力。可以說, 《從咸水小調到黃河怒吼》等一系列作品是其散文寫作走向成熟的一個標志。
作家是有性別的,作品也是有性別的,而性別若反串,能給人帶來異樣的閱讀快感,讀邱少梅《憑欄處》 ,給我們提供的感受是,柔媚的女作家也有雄性的審美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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