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何宇紅 《湖南日報》2018年8月17日第16版 時間 : 2018-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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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紀紅建獲得魯迅文學獎,我并不感到意外。
“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淚水? 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我覺得這句詩就是寫給紀紅建的。
第一次見到紅建,是他剛剛從部隊回歸家鄉參加長沙市作家協會的年會,他因為獲得鄂爾多斯文學獎被推上主席臺,臺上的他黝黑中透著幾分紅潤,樸實得就像田野里的一棵稻子,他一開口卻是那么低調可親,原來還是垂著果實的謙遜的稻子。
這樣可愛的紅建,一下子就贏得了大家的喜歡,大家都愿意親近他。
紅建這棵稻子的根基在望城,他的家在望城區大眾垸新康鄉,一打開門就是茫茫的大地,大地上田野橫鋪,河道迂回。他的父母就在這片土地上謀食。他們在田野上種植水稻,在河道上放鴨養鴨,年復一年換得紅建兄弟姐妹的學費和生活費。從小跟著搞“雙搶”的他深知土地勞作的水深火熱,懂得只有勞作才有收獲,更深深懂得要做一個碩果累累的稻子只管埋頭苦干,使勁在大地里汲取營養。
紅建感恩大地,他是大地的兒子。他把他的文學夢種植在堅實的土壤里,不斷生長。他寫作就像他父親在大地上種植莊稼,勤奮、扎實、真誠,處處充滿太陽的溫度。
紅建的勤奮是有目共睹的。他的作息時間常常是晚上8點睡覺,凌晨3點開始起床寫作。他是報告文學作家中最多產的作家之一,《啞巴紅軍》《忠誠》《詩歌生長的地方》《中國御林軍》《不育不孕者調查》《母愛最真》《決戰中亞》《國家血管》《有一個地方叫望城》《馬桑樹兒搭燈臺》《見證》……40歲的他用著作等身來形容名副其實,而且這些著作一部一個臺階,一步步走向大地深處。
紅建寫報告文學不止是用手中的筆在創作,他還用腳在大地踏出扎實的詩行。寫《見證》,他的腳扎進了大別山革命老區;寫《馬桑樹兒搭燈臺》,他的足跡遍布桑植;寫這次獲魯迅文學獎的《鄉村國是》,他走了中國的202個村莊。每一次行走,吃苦耐勞的他在公交車、三輪車、拖拉機上輾轉,在各種方言中操著一口長沙普通話和老百姓交心,而且每次都是自費采訪。白天他走村串戶,晚上就苦苦思索,國計民生,才下眉頭,卻上心頭;他不止是實錄,還有探求,還有追問,這樣扎實的行走和采訪,必定會讓他的作品越來越深刻,也越來越有力量。
無論是采訪還是寫作,紅建都有一顆真誠的赤子之心。采訪的路上,他總是把自己的目光投向最底層的農民,最基層的干部,無數次走進和他父輩一樣的鄉親,傾聽他們的故事和心聲。當看到貧困家庭窮得一家人共穿一條褲子,他的心揪得流血;當看到貧困孩子渴望讀書的眼神,他淚光閃閃拉開自己并不厚實的錢包;當他看到“為了生存,永不放棄”的吳天來做出的一系列抗貧事跡,震撼得晚上失眠……他的行文,并沒有什么華美的語句,卻自有一腔真情在其中涌動,有一股憂國憂民的情懷在其中奔流,那是大地之子的赤子之情。記得我在湖南首屆報告文學班中朗誦《鄉村國是》的片段,學員們被感動得流下淚來。
紅建為人有一種根植泥土的善良。與人為善,給人相幫,紅建走到哪里幫到哪里。只要你是真心熱愛文學,就可以在他這里找到溫暖,得到寫作的專業指導。作為望城人,他始終沒有忘記自己最初出發的地方,這些年他為望城的文學事業助力,鼎力相助望城的各種文化活動,全力把望城作家引進毛澤東文學院學習,為他們打開更大的天地。作為湖南人,他的身邊聚集著一批熱愛報告文學的湘軍,他幫助他們選題材搞創意出作品,但是每次開作品研討會時,他總是默默地忙前忙后。
大地母親總是給她熱愛的孩子以回報,給堅實有力的行走以回聲,給勤奮耕耘的人以果實。各種大獎接踵落到紅建頭上:鄂爾多斯文學獎、湖南青年文學獎、茅盾文學獎新人獎、魯迅文學獎。每一次獲獎,紅建只淡淡一笑,然后真誠而謙遜地說誰誰誰比他更強更應該獲獎。有人說紅建的謙遜是學不來的,因為他從來不裝,他的謙遜是骨子里的,因為他總是把自己當作大地上一個行走的孩子,當成大地上的一棵小草、田野里的一棵禾苗。
現在的紅建,早就不是當初的那棵莊稼,而是一棵大樹了。當我們用仰望的姿勢看他,他卻總是和我們并肩站在一起。因為大地的兒子總是俯著身子把他的枝葉垂向大地,他的心深深扎進了人民,他的根深深扎進了大地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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