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在那些長詩中散開

 姚茂椿

天空曾低矮混沌

神話傳說孕育的詩人

讓千百萬朦朧詩

擠爆雪峰山間

 

先祖的火把

點亮過昏暗的楚山

梅山的螢火蟲飄起歌謠

人們在漫長敘事里撥亮

險峻而哀婉的詩句

細碎的光線

穿破高處的晦暗

 

我的筆在那些長詩前

想解開迷霧的蠱咒

起伏的書頁

清晨陽光一樣柔軟

數百座千米以上的身軀

鋪開百姓的詞匯

它們簇擁雪峰山

展現秀麗或巍峨

無數星羅棋布的漢字

像執著翻山的漢子

跋涉在光線盤旋的道上

 

從長詩降臨的明亮

環繞青翠的山崗

遠處的黔中郡武陵郡

祭拜在高廟遺址前

吟誦史前的光芒

 

 

 

活色生香的地方

 

長路牽出的話題

燒紅冬天的炭火

陽雀坡、雁鵝界、楓香瑤寨

給歸鄉的旅途

增添溫暖

 

午時已過

一個滾燙的火鍋

在某處等待

饑寒者的贊美

雪峰間的冬筍

大湘西的臘肉

勾起舌尖上的鄉愁

 

店家自釀的米酒

在炊煙游蕩的木屋

碰響沿路的地名

手捧酒杯

家鄉的扶羅侗寨

敬雪峰的楓香瑤寨

雁鵝界與老家的鴨塘界

高聲對飲

陽雀坡飄起酒歌

勤妹坡開口唱和

 

過雪峰的往事

在記憶里熱氣騰騰

淳樸的細節

跟著思歸的旅人

奔往四面八方

 

 

 

楓香瑤寨

 

沒聽見小沙江清幽的流淌

卻驚詫某年盛夏的冰雹

撕裂倔強的莊稼

剝開青春的小樹

壓低田間的歌唱

 

我見到那群高大的古樹

放飛緩慢的炊煙

讓幾棟木樓躲過傷害

一朵瑤寨的花

在一個屋門口綻放

接著左鄰右舍的花朵

一同迎到寨前

 

我喝下攔門酒的濃烈

接受古樹的邀請

花瑤的情歌

催開回憶的花朵

明快的嗚哇聲

搖動古歌的枝葉

 

大紅金黃潔白的服飾

耀眼那些熱鬧的年節

花瑤的姑娘

雪峰山最亮眼的色彩

從低調的民俗走出

扮靚山外的舞臺